再度惊醒,呼吸渐重,摩托车的轰鸣声依稀入耳,与那沉睡中所溢出的一缕梦魇不谋而合,应是惧怕,惶恐,畏缩不前,恍然发现,自己早已便是孤身一人。
姑且不提亲情,世界已再无她之踪影,自此,早作灰色,若那暗沉的夜幕,灰蒙蒙一片,夹杂着清冷寒意。
便是此生之劫,今世之难,抵不住思潮翻涌,泛滥成灾,与其再度交谈,却是早已陌路,小心翼翼,若同脆弱的玻璃一般碰即便碎,最为熟悉,却偏叫人顿感陌生。
且先容其伤我,这样,许是会好受一些,除却道歉,不知作何说辞,卑微若蝼蚁,埋入墨色土壤中,窒息,沉闷,发狂。
早已破镜,何以重圆,正因迟来的在乎,才会这般患得患失,痛苦压抑,惶惶不可终日,似那罂粟绽放,美丽妖娆中带着至极的毒,早便让我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排斥一切,时常会忆起,若昨日才发生一般,清晰深刻,又恍若隔世,沉眠于大地,似同冬日昏睡的毒蛇,敛去了獠牙与阴毒。
于年前相识相知,并相恋相爱,不,我应是世间最无资格谈及“爱恋” 二字,那时,明不过仅是单纯好感,虽丰盈了时空,取悦了那颗冰寒的心,却终非为爱。
最后悔之事便是如此,何故轻易承诺,当表象的自卑与潜藏的骄傲对峙碰撞,僵持交锋,终是不知源自何处的,亦不曾流露出的一丝骄傲胜了一筹,有些愧疚,一辈子是偿还不完的。
像近来所读的一本书《路从今夜白》,曾有一句:四年前,她背叛了他的曾经,四年后的今天,他划定了她的天涯。
所谓喜欢,便是可以去对很多人去说,而爱,却是仅为一人所留,所准备,说来可笑,分离后,竟是悚然发现,早已由喜欢及至爱,却因矫情束缚,那个盛夏,天微燥,却若九幽寒潭一般冰冷,随一字:“嗯”,一切,便是彻底结束。
想念,确是会呼吸的痛,时间不可逆转,空间改变不得,二者叠加,谓之时空,蜿蜒了痛楚,曲折了离殇,想于雪下漫步,看纯洁无暇的素雪将心田处的肮脏荒芜一一净化,愿做一只扑火飞蛾,勇敢重来。
再度惊醒,遂闭眼甚久,却是了无睡意,基于这点,并不感意外,此为我该受之罪,该认之罚。
伴摩托车刺耳长鸣的声音,意识自浑噩朦胧中逐步清晰,免不了一番大口喘息,若身患顽疾的重病者,贪婪汲取着空气中冰凉湿漉的氧气,每一口,伴随着心脏中传来的悸痛。
此刻,她在做什么?是否已然从甜美安稳的睡梦中清醒过来,还是与我一般,自噩梦中惊魂未定?念及至此,心下愧意愈发浓重。
或许清醒过后,会经过一番洗漱,甩动着微湿润的秀丽长发,想起某个可恨的家伙,咬着银牙,挥动粉拳,而后,很快将其忘却,继而迈着无忧无虑的步伐,青春律动于身躯之上,活泼可爱,向校园方向前行。
仿若我从未伪装做稚嫩脆弱的雏鸟,并未被其满是怜惜疼爱的目光注视,亦不曾短暂驻足于其香肩上,继而随她低空飞行,引起串串银铃般动听笑声,若清风掠过盛夏挺拔苍劲的杨柳,飘逸洒脱,洋溢着生机活力。
我最终还是向往着高空,所以,义无反顾地一飞冲天,斩断与她的牵连和缘分,不顾其劝阻与哭诉,想来,是我此生做过最后悔,亦最愚蠢的事情吧。
我的结果,自是不会多好,恶因,当会出现恶果,意料之中,情理之内,终是跌进那万丈深渊里,墨色的光,暗无天日,将我笼罩,并,吞噬着本就残缺的灵魂,自此,折翼弦断。
我与她之种种,好似昨日发生,但,却深刻而模糊,此生,不可忘却,但,细细碎碎,繁琐复杂的东西却逐一淡忘,若朦胧的烟雾,明是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我本就是一自相矛盾之人。
何时,对她竟逐渐由第一人称转入第三人称,曾经,我或许是她的全部,但现今,她只是我的全部,不论过去,现在,未来。哪怕,她早已将我忘却,或者,仍在憎恨……
原来,由爱生恨是那般的简单决绝,或许,话语终是苍白无力,我本就是无从辩驳,有些东西,宁肯一人去扛,也不愿有她的插足。是保护亦或是疏离,我不知道。
当再从荒诞不堪,怪异奇特的梦境挣脱出来,我的勇气,都似是在那刻一下子抽干了般,而且,却是忆不起梦境内容,明不过才做完,就像她一般,于我脑海中仅剩下你的大体轮廓,那所有的一切都在褪色,像是定格成一张黑白照。
于心间蔓延的痛,并不强烈,但,却是钝痛,每一下,都若大山般重压而下,沉闷,让我窒息,像夜中幽魅邪恶诡异的怪笑声攀附耳侧,染血地手遮住了我的眼,空气中腥臭潮湿的气味传来。
我的身体,被撕开道道血痕,赤红的液体,滴答作响,像是凝蕴着寒光的刀,烁烁发亮,于肌肤碰触,血痕顿现,我却麻木地宛若一具尸,一切都是虚妄,连你也是,对吗?我自嘲一笑,不置可否。
我好像真的没有办法将你忘记,我的脑中,眼中,心中,口中全是你的身影,我的手上似乎攥着你的影子,一颦一笑,动人心扉。
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念你成魔,望你成妖,愿你成神,珍重。暗无天日的沉沦于我来说,已是司空见惯之事,感谢你一次次不计前嫌的将我拉出,我从未远离,只是在你看不到的方向而已。
缘,此生不会再有,亦不会悔恨,曾有多少欢笑,今,便有多少哭泣,我会把我们的故事记下来的,永远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