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燃热的上海街头,人们行色匆匆的低头穿梭在街道上,不想和这烈日对视一秒,有些车夫甚至脱掉了上衣,光着膀子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胭脂,口红,艳颜水、雪花精、雪花膏、香膏喽!”。
脂粉店的店小二热情的在门口招揽着门客,一边揽客还不忘和来来往往的美女挤眉弄眼。
因为是化妆品店,每天都是和女人打交道,店小二和老板早已凭借自己的油嘴滑舌,和一群女人打成一片。
在她们选购化妆品的时候,老板时不时还会开个玩笑,拍个马屁打打趣。
但是所有的常客中,只有一位女人,在她来采买的时候,老板的油嘴滑舌瞬间变哑了。
那是一位一位身着高领长款旗袍,烫着慵懒却不失精致的大波浪头型,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
凡是她路过的地方,气压都极其的低。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面对老板热情的接待,她甚至都不会正眼看老板一眼。
怪异特征,身份成谜
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呢?是什么令她如此的傲气逼人?
结束了一天的撰稿工作,王秀娟从报社走出来,站在报社门口一挥手便叫来了马车夫。
她轻置玉臀,递给车夫小费。
“雁荡路街道,快一点”,一个低沉强压的声音从压低的帽檐中传出。
到达目的地后便赶忙赶回住所。只见她推开门之后,先是拿掉了那头乌黑发亮的波浪卷发,原来这是顶假发!
在盛夏三伏天里戴一顶假发,让她原本的头发已经被汗液浸湿。
而后他脱去紧身的旗袍,从里面拿出一件厚厚的女士内衣,里面填满了棉花,这时的他才觉得勉强舒一口气。
转过身来,他脖子上露出了凸起的喉结,这位外表妩媚窈窕的女人,竟是男人假扮的!
他的名字叫王秀娟。
每天就像一件保质期只有一天的商品一样,把自己的男性特征包裹的严严实实,忍受着天气的燃热,知道下午回到住处脱掉才得以松口气。
第二天早上出现在街头时,又是化着精致的柳叶眉,脸上擦着厚厚的脂粉,嘴唇上涂抹着鲜艳的口红。
身着一身靓丽的缎面高领旗袍,踩着高跟鞋走在路上,一颦一笑,摇曳生姿。
但是她很少与人交谈,陌生人也就罢了,就是邻居王秀娟也没有和他们说过几句话,这让街坊邻居对她感到十分的好奇。
在这炎热的三伏天气里,邻居看王秀娟总是穿着厚厚的皮肤袜,领口拉的高高的,就连胳膊也是穿着厚厚的罩衫。
根本看不见身上一点裸露皮肤的地方。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辛苦假扮成女人?这是在掩饰什么东西吗?
这天一个不知从哪飘来的报纸落到了正在路上赶着去报社的王秀娟的脚下,上面赫然印着几个大字:寻找国民党反动特务万国雄,看见举报,将有重赏。
旁边还附着一个清秀的男子照片。
王秀娟看见后立刻捡起来将他撕碎,扔到了旁边的花坛里,眼神里充满着不安和紧张。
来到报社的他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就有同事拿着路上同样的报纸走了进来。
“这个特务万国雄,怎么越看越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这时的王秀娟已经紧张的满头大汗,不难看出,这个万国雄就是他本人,要不也不会这么惊慌。
从那以后,万国雄就再也没去过报社上班。
和一起同住的一名女子,在家里干起了手工零活。
这天万国雄像往常来到他经常逛的化妆品店,由于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身着高领旗袍的他也热的敞开了一个扣子。
但这也只是在没人的时候,一旦进入人群之后,王秀娟便赶紧将扣子扣上。
不料这次因为像是有事情比较着急,在进入人群前她条件反射似的扣上领口上的扣子。
匆忙一扣没有扣紧,没走两步便开了,王秀娟还毫不知情。
她快步来到柜台前,老板一抬头看见今天的王秀娟显然与往常的她不一样,定睛一看原来是领口开了。
因为是女性的缘故,化妆品店老板绅士的没敢仔细看。
可是刚低下头一回想,刚刚明明模糊的看见这个女人的脖子上有喉结。
老板生怕自己看错了,于是又抬头仔细看了一下,果真是喉结,老板半辈子都从事女性用品事业,对女性的皮肤算是了如指掌。
趁着万国雄挑选的时候,他仔细的观察了他的皮肤,不像女人那么细腻,嘴巴四周甚至还有没刮干净胡须留下的小黑点。
此时的王万国雄好像察觉到老板异样的眼光。
立刻有意的躲开老板的视线就匆忙离开了。
但是老板却确认了自己没有看错,这个女人就是长着喉结,甚至还有很浓的胡须,女人不会长喉结和胡子的啊!
除非这个女人是个男人扮的,但是老板活这么大,在那个社会下,哪见过男扮女装的人啊。
由于证据不足,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坚决清除一切反革命的尾巴,群众有义务对行为可疑的人员进行检举,守卫我们来之不易的解放!”。
待王秀娟刚离开,公共大喇叭里便大声吆喝着,脂粉铺老板看着万国雄远去的背景望出了神。
转过神来的老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个特征像男人的女人行为很怪异!
多人举报,引起怀疑
报纸广播里每天都在鼓励群众举报形迹装扮可疑人员,老板二话不说就将这个发现上报给了当地的派出所。
派出所接收到消息的时候一开始很惊讶,在正常的生活当中,从未见过男扮女装的现象,除非在以前组织地下党里有听说男扮女装的执行任务的我党特务。
所以这个发现一旦是真的,很大程度上能确认这个王秀娟就是国民党的尾巴。
根据店老板描述的特征,这个女人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如果他是国民党反动派的残余的话,余存熹不敢轻举妄动,免得王秀娟察觉到逃跑,只能先默默的调查着。
很快,余存熹就来到了街头堵着来买脂粉的的王秀娟,不经意间仔细观察他的走路姿势和样貌。
经过他几天下来的观察,王秀娟的走路姿势确实不如平常女子文雅,带着男士的一点随意,步子也比较大,对于身体还是包裹的十分严密。
经过向街坊邻居调查,与王秀娟住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位女人,这个女人叫陈筠白,两个人形同姐妹一样,住在雁荡路的旧公寓里。
从事着简单的加工书签工作,这份工作是份零工,王秀娟和陈筠白经常拿着很多的零部件回到家里作业。
余存熹查出王秀娟的户籍资料上显示,在来雁荡路之前,曾经住在基督教女子宿舍里。
于是他便来到宿舍调查王秀娟这个人,据教会里的修女说,王秀娟和陈筠白是一起在这住了一段时间,两个人的关系十分要好。
由于婚姻上的变故,陈筠白走投无路的来到了女子宿舍。
那里是专门收留一些无助的女人,暂供住宿的地方。
在女子宿舍里陈筠白认识了王秀娟,同为女人,陈筠白看王秀娟孤苦伶仃,像是看到了自己。
于是从那以后,两个人的关系日渐亲密,经过一番计划和商议后,王秀娟和陈筠白决定出去租房,开始新的生活。
他们来到雁荡路的旧公寓里,以好姐妹的样子,住在这里。
再往上调查的时候,由于王秀娟的户籍资料上显示的踪迹实在太少,余存熹也无从下手。
1955年,一封突如其来的案件,给余存熹带来了转机。
案件大致是这样的,成都一位女子举报自己的哥哥万国雄,是国民党反动组织中的一名干部,由于解放后便和家里人失联。
也没有被逮捕,一直流落在南方地区。
就在全家以为哥哥万国雄已经失联的时候,1953年家里收到了一个信封,里面是一沓厚厚的钱,署名是王秀娟。
一开始家里人只是以为寄错了,就没当回事儿。暂时将钱放置起来,以防有人来找。但是这名女子是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在组织内尽职尽责努力工作。
国民党身份的哥哥一直是她心头上的一块石头,她希望哥哥平安,更希望哥哥回头是岸。
作为一名共产党员本身具有的素质。当所有人都没怀疑这笔钱时。
这名女子怀疑就是哥哥寄过来的信,由于署名是王秀娟,这不得不让他更加联想到哥哥在执迷不悟的从事反动活动。
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而化名王为秀娟。
余存熹一看王秀娟的名字,瞬间想起了自己两年前接到的举报。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两年,但是在余存熹的心里一直挂念着这个事情。原来那个王秀娟真的是男扮女装,真实身份是一名国民党反动派,是报纸上刊登了两年的罪犯!
真实身份,彻底暴露
经调查万国雄业余是一名自由撰稿人,搜罗了一下万国雄写过的文章,全是对社会现象不正当的描述,甚至由于是无意识的抹黑那时的社会。
这些都是万国雄,也就是万国雄是名国民党残余的证据。等到收集了大量的文章证据之后。
余存熹从万国雄妹妹那里要来哥哥的照片一对比,尽管外表看起来一男一女,但是还是能大体判断这就是同一个人,
证据确凿后,余存熹开始对对万国雄实行抓捕。连同陈筠白也一起逮捕。
被抓捕的万国雄承认了自己的男儿身,陈筠白也承认自己早就知道万国雄是男人。
据陈筠白所说,是某天夜里,起身上厕所的陈筠白,迷迷糊糊的还没睁开眼。没想过厕所里有人,便一把推开厕所门进入。
不料这一幕让陈筠白直接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自己的合租室友王秀娟居然是个男人,正在厕所擦洗身体。
与自己在女子宿舍,在公寓里朝夕相处的好姐妹居然是个男儿身。
陈筠白瞬间大叫起来,这时万国雄关上了房门。
冷静下来之后,万国雄在陈筠白德面前说明了一切,陈筠白正犹豫要不要举报他时,脑海里回想起了两个人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万国雄也对陈筠白非常的友好。
虽然一时接受不了,但还是原谅了万国雄,选择去理解,尊重他。
不过,在这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尤其是知道王秀娟是男儿身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后来慢慢演变为在外人面前,两个人是好姐妹,回到家后,两个人便像正常夫妻一样相处。
但是除了承认了男扮女装的身份,万国雄一点也不承认自己就是国民党反动派,直到余存熹将万国雄写过的抹黑共产党的文章摆到桌上,他这才低下了头。
被抓获的万国雄仍不知悔改,多次上诉为自己辩解。
解释自己男扮女装只是自己的一个怪异癖好罢了,癖好是个人所好,但是那些抹黑社会的文章解释不了。
组织绝对不会原谅任何一个伤害同胞的人。
据了解,万国雄在中央大学上学期间就参加了三青团反动组织,毕业之后,便被国民党重用。
因为其在镇压学生运动时手段极其毒辣多次得到国民党的提拔。
在权力和利益面前,万国雄渐渐迷失了自我,在解放后,他将怪癖作为自己的保护色。企图过安稳的生活。
但是他忘了那些被他折磨过的爱国学生。那些正直青春年华就被无情残害的花朵。有些甚至由于伤势过重一辈子都不能安稳的生活。
最后,国民党特务万国雄被逮捕入狱,被判15年有期徒刑,陈筠白被判处两年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