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小时候看电影,习惯简单地把银幕上的人分为好人和坏人,在脑海里,已经把两者的特征和对应的形容词语进行了分类,于是人生就像想象的那样简单。事实上亦是如此,在他律道德的统领下,规则变得明晰,幸福变得简单,获得幸福似乎是一件可以一劳永逸的事。
长大以后,才发现事实上并非如此。就像知道了地球其实很渺小那样,生活的复杂和艰难不断摇晃自己并不坚定的理想,困惑成为了一种持续的存在。于是开始认真地思考人生的意义,在不断修改的思考过程中,生活开始变得摇摆不定。人越在强大的压力下,越会产生突围的渴望,而越在无法求解答案时,越会产生侥幸的赌徒心理,在此驱使下,在重大的悠关时刻,一个没有充足论据支撑的论点就会产生,它决定了你今后一段时期的人生走向。这种活动周而复始地在过程中展现,促使一种惯性思维形成,而当这种思维成为无可指责的心理常态时,童年时简单的思维定势就浮现出来,仍用把人简单分类的方式来解读人生的意义。
一类是活在当下的寒号鸟式:他们把成功和失败解释为命运,虽然并未放弃对各个人生阶段应尽职责的遵从,但绝对不想对曾经的理想倾尽全力,自从遇到上一次失败,他们便丧失了对绘纭繁杂的未知领域的探求,把理想放进箱子的最下面,就像去忘记孩时一个可笑的童话。未来会怎样,明天会不会降温和下雪,是不可知的,也不想预判,他们没有为此留出时间考虑,因为忙着枝头放歌或躺在温巢里享受当下温暖的阳光,人生的大部分时光被这样渡过,这样的人生精彩吗?或许不,值吗?值。
另一类是忧虑重重的蚂蚁式。生命的有限性扩大了其对使用质量的担忧,他们对理想过度用力而致对自己过度严苛,以致于产生对主客观世界认知的错觉。对于理想和责任,他们会孜孜不倦地坚守,并且丝毫不敢放过屈从于莫菲定律的细节,他们能从过程的艰辛中体会到上一类人体会不到的快感而乐此不疲,蚂蚁式的忙碌让思想也变得充实。但当失败还是最终来临或目标的遥远和渺茫性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改变,他们会产生突然类似于从床上掉下来的挫败感,或许还有自万丈高楼纵身一跃的冲动。侥幸地是,这种心理的暗黑期只持续了很短时间,因为在此期间他们的本能仍然及时焕起对生活细节的记忆:刷牙,吃饭,打扫卫生,下楼时顺便提走垃圾袋,这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在本质上是一只忙碌的蚂蚁,理想有没有在前面等着自己,身体都会身不由已的奔向它,即使它的意义已和初时面目全非。一只狗一次次从石岩上跳下来,降落的过程中拼命地伸张四肢,然后跌得头破血流,如果没有人告诉它:“别闹了,你没有翅膀!”它的认知未必不会在崩溃前的某个时刻得到修正,但如果它等不到那一时刻呢?这终归是一个值得担忧的问题。
我想自己应该归类于第二类人。因为,一闲下来,我的心中就会充满对前途的担忧;如果有哪一天很忙,我会感到幸福,忙碌占领了我胡思乱想的内存,我迈着蚂蚁欢快的步伐,测量着人生的幸福指数,在指数里,早已模糊了成功和失败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