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些中年人

(心玥原创,转载须注明)

如果说少年情怀是诗,那么人到中年应该似酒吧!酒到酣处,半醉半醒,朦胧醉眼中处处灯红酒绿,人声鼎沸,唯有自己内心是清醒着,然后苦笑着,从心的深处幽幽地发出“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感慨。

有一中年男人,陪客户酒足饭饱后,在凌晨空荡荡的地铁站,嚎啕大哭。他蹲在角落里,肩膀一耸一耸地,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他哭泣着的背影,让人看着是那么得凄凉!

中年人的崩溃,外人看着是一瞬间的事儿,其实,负面情绪的积累一定不是一两天。只是,一旦有机会发泄出来,就如决了堤的黄河水一般,滔滔不绝,奔流直下。

另有一中年妇女,在早上上班高潮期去赶公交车,结果公交车在她的眼皮底下飞驰而过。她拼命地追出去好远,无奈她不是“飞毛腿”,眼睁睁地看着公交车消失在茫茫车流中。然后,这位女士,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引来很多围观的人,大家都在安慰他,问过才知道她是怕迟到,被老板炒了鱿鱼。

而更有意思的事,不是这个事情的本身,却是围观的人对这件事的看法。大家吵得不可开交,他们的意见大概分为两派,一派认为这个中年妇女太小题大做了,上班迟到一会儿就哭成这样。另一派则认为,中年人的苦,像哑巴吃黄连一样,不足为外人道也,只有当事人心如明镜。

不管人们再怎么争论,中年人满肚子的委屈,确实无处诉衷肠。因为,有五座大山压着他们,那就是:票子、车子、房子、孩子、老子。这五座大山,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比五行山下的孙悟空还要痛苦难耐。

和中年人聊天,最提不得的就是钱了。对他们而言,工资永远没有够用的时候,车贷、房贷总是还不完,孩子的补课费没到期就被老师催,还有父母隔三差五的住院费。真应了那句老话:不结婚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不到中年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穷。

我有一个邻居,四十多岁,她个子不高,身上肉肉有点多,显不出一点凹凸的曲线。她小麦色的皮肤,小圆脸,双下巴,眼睛很大却戴个眼镜,看上去很无神。她逢人便微笑着上前打招呼,家长里短地跟人聊天,所以她人缘很好。她老公经常去外地跑车,她一个人拖着俩娃,还上着班儿,拿着一个月两千五百块钱的工资。不过,她给人的感觉是个很乐观开朗的人。

一天,早上出门遇到了她。她两个大大的眼睛却红红的,下眼皮微微地凸起,还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两只眼睛看上去更无神了。我看着她,她却眼神闪躲,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去,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活泼。我心里正疑惑,昨天她还说孩子爸爸今天回来了,那该是高兴的事情嘛,两口子应该小别胜新婚才对啊!可是,看样子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我带着疑惑,回到家没几分钟,她便打电话过来,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一边抽抽搭搭地哭。

“我……我和他……吵架了。”她抽噎着说。

“他不是半个月才回来一次吗?为了什么?”我着急地问。

“因为——他老子。”她答。

电话那头哭得更凶了,那哭声,让我感觉心里不自觉地难受。女人更能理解女人,惺惺相惜。

“你们好不容易团聚一次啊!”我叹道。

“我像个保姆一样,上着班儿,带着他俩孩子,还得伺候他老子,让他做顿饭都不愿意。他在沙发上卧着,二郎腿翘着,还说他辛辛苦苦在外面赚钱,我在家没把他老子伺候好,舍不得天天给他买肉吃,他赚的那点钱够干啥……我们大吵一架,他还说要离婚。”

她边说边哭。我突然听到她那边有车喇叭的声音,我意识到她在开车去上班的路上。

“你正开车!快停到路边,开车打电话不安全!”我在电话里朝她喊着。

“没事,我,我说我了就挂电话,我要不给你打电话说出来,我怕我憋的受不了。”她哭的声音小了一点。

“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回来再同他好好聊聊吧。”我安慰她道。

“谢谢你!谢谢!凑合着过吧,我不离婚,挂了啊。”她啪地挂了电话,我却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可怜的中年人啊……有时候一根稻草压过来也能让人崩溃,谁的坚强不是伪装?

当然,她只是中年人的一个缩影,每次我看到她,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中年人的生活中,没有诗和远方,只有逃也逃不掉的现实,小到柴米油盐,大到爱情婚姻。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中年人的生活是一地鸡毛。或许,在烟和酒的掩饰下,他们可以逃避片刻。所以,烟,赌咒发誓多少次总也戒不掉;因为,烟,不过是逃避现实的烟幕弹,躲在下面,只图暂时安全。酒,每次刚刚入口就大醉。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醉生梦死,只争朝夕。

我想,如果有上帝,上帝一定坐在云端,居高临下,悠哉悠哉地喝着酒,俯瞰着尘世中行色匆匆、忙碌如蝼蚁的我们,不屑地说:“瞧!这些中年人,每天辛苦忙碌,如陷泥沼之中。赠君一言,得脱苦海:莫把无常作有常,心安即是汝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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