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开花结果的写作梦

罗环


徜徉在写作时光里的人们,总有一些美好,黯然生香。而那些美好和温润的过往,又时常会在心底衍生成曼妙的风景。

二十年多前一个阴雨绵绵的深秋,萧瑟的秋风吹落满树金黄。那时,手机、网络在我们这个偏僻的小镇刚刚时兴,人们开始痴迷于网络、痴迷于手机,我也不例外。感慨万千的我写了篇散文诗《网络情缘》。朋友们看了都说写得不错,叫我投稿。对我来说,这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

我满怀信心地向公司的《矿工报》投稿,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日思夜想,怎么也终盼不来见报的任何消息。从此,我几乎不再抱任何希望,也不再期盼了。万万没想到,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同事塞给我一张公司的《矿工报》上,我的一篇小文已变成了铅字,我的名字如同一朵春日绽放的雏菊,耀眼且充满生机。那一瞬的惊喜比小时候盼到过年还开心。尝到甜头的我从此思绪喷涌,生活和工作中的情怀、感动和身边的逸闻趣事,便翻云覆雨般在脑海里晃悠。而报端,一个个“豆腐块”也如蒲公英般清新飘逸起来。

但事与愿违。也许是自己过于急躁,急于求成,太理想化,老师说,我的书写也还浮于表面,没有深层次地去感悟身边人的情怀和真实的生活,所有表达仍然停留在表面的叙述上,很难感动人。就这样,大部分稿子如秋风扫落叶,容不得在树干上停留就纷纷落下了。

面对被退稿的日子,有沮丧,也有破罐子破摔的惰性。但冷静分析老师们的话语,我觉得所有的肤浅在于自己看书太少。从此,我开始啃书。汪曾祺、铁凝毕淑敏、杨绛、余华,以及鲁迅等名家散文经典,一有空便开始阅读。就这样,在那些凌乱琐碎的日子里,重拾文学梦的我开始将发表在报刊上“豆腐块”剪下,一张张一页页小心翼翼地贴到笔记本里,在满足了自己虚荣心的同时,倒也装饰了还有些许能称得上是五彩斑斓的梦。不知道有多少个散漫、沉闷的午后或者黄昏,因为有梦,日子也开始慢慢变得充实和丰盈起来。

2014年,一个清新的夏日早晨,公司宣传部组织单位通讯员深入一线,对井下工人进行现场采访。那是我第一次参加采访,老师还将摄影设备交给我,可我却战战兢兢,不知所措,虽然有背上摄影机的兴奋和骄傲,却不知该怎样面对黑乎乎升井工人的羞涩和惊恐。怎样与工友进行沟通、询问?采访从哪里入手?让我是一头雾水。那种手忙脚乱无所适从的茫然,让我有些后悔选择参加公司小记者培训班了。

“磨子不推转不来,山歌不唱不开怀。安全不抓要出事,抓好安全笑颜开”

突然,井巷深处响起高亢雄浑有力的山歌声。好奇心加上职责所在,我不得不硬着头皮、涨红着脸走近井口,一探究竟。黑漆漆的井口向地底下延伸,一眼望不到底。

“蒙蒙雨子不离天,麻雀不离瓦檐边。燕子不离高梁沿,老妹不离郎身边……哟嗬喂——”,正在疑惑间,悠扬的山歌调子再次响起。一个个黑乎乎的身影从我身边匆匆走过,我没法分辨谁是谁,只看到一双双眼睛在冲我微笑,灰色嘴唇里露出整齐的白生生的牙齿。

“谁家的妹子呀,来接我们下班咯!”不知是谁起哄。

“我家的妹子!哟嗬喂——”

我又羞又怕,还没来得及打开相机便低着头灰溜溜从相反的方向跑开了,不时还回头看看,这些粗鲁的汉子有没有追上来。

第一次采访,我就这样“逃脱”了现场。当我看到老师摇头失望的眼神,心灵深处被深深地刺痛,那种不甘失败和绝不让人小看的倔强又窜出胸膛。于是,我决定豁出去了。我要面对面与这些男子汉们“对歌”,我就不相信,他们会把我吃掉。原来那天扯着嗓子唱山歌的人叫小马,巷修队验收员,因山歌唱得好,工友们呼他“山歌王子”。

第二天,我悄悄走进巷修队学习室。高大健壮的小马双手插在裤兜里,杵在门框边,嘿嘿地冲着我笑。小马黝黑的脸庞轮廓分明、牙齿洁白整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得我有些发毛,头都不敢抬起来。

“给是我们会吃人,离那么远?”小马冷不丁的一嗓子,吓我一跳。咳咳咳,我挺挺背,干咳几下,涨红着脸轻轻往前挪了几步。当小马知道我是来“采访”他的,立马变哑巴了,一本正经地坐回第一排,像个小学生似地安静下来。过一会儿,小马拿出点名册,用手指轻轻敲敲桌子:“一个个的,手机放下克,坐直了。严肃点。欢迎领导指导工作。鼓掌。”整齐响亮的掌声弄得我脸红脖子粗,低着头走近小马,结结巴巴地问:“听说,你们班很团结,你是怎么带的?大家为啥那么听你的话?” “呀,问哈我唱山歌的事倒是可以,其它的呢就冒吹了。”小马避重就轻,不按套路出牌,场面一下子有些尴尬。我告诉自己,不能再犹豫、更不能再逃跑,有了这样的信念支撑,我突然不那么害羞了,决定换种方式,从别的职工口里去了解这个“王子”。恰巧这时,职工小李一把将我拉到他的身边坐下,悄悄对我说,小马呀就是一个“黑脸包公”,对工程质量简直是吹毛求疵,一旦发现质量问题或安全隐患不整改,他便会使出“尚方宝剑”,治得你心服口服,停工、待岗、学习,既没面子,又丢票子。小李说,别看他唱山歌时嘻嘻哈哈,遇到这些涉及职工生命安全的事,他就从小马驹变成了大“雄马”,还没等你开口叽歪,就一点即着,这匹马,烈得很呢。从小李手舞足蹈的举动里,我感受到的是大家对小马的敬佩。

罗姐,你知道吗?有一次,小马负责检查21127采面上下端头替棚支护和拉底情况,快到下班时,他发现三名职工为了赶时间,还差三根支柱没有打完就想开溜,这个黑包公二话不说,走过去对着那几个工友就是一顿训斥,一点情面都不给。呵斥完,他又立即带着大家返回现场,一边指出隐患,一边与大家一起进行处理和整改。听说,那天是他老爹做寿,他硬是跟大家在井下整到九点多才升井。

其实,好多次他都是这样,在下班前,每个岗位他都要亲自巡视一遍,看没什么问题了,他才走。大家不管小马高不高兴,噼里啪啦对我说了起来。

队友们七嘴八舌地说着“王子”的点点滴滴,而我也在这样轻松愉快的交谈中得到了第一手材料。找到了采访的途径,我激动不已,打开电脑,满肚子的话语喷涌而出,也情不自禁地哼起了久违的山歌调调:“郎是远方一只鹅,飞到妹家不敢落。脚踏椅子站不稳,话到嘴边不敢说。”

随着噼噼啪啪键盘敲击声落下,当天的所见所闻所感便很快成文。功夫不负有心人,没想到这篇《井巷深处的山歌王子》却在六盘水市记者第一线征文活动中,荣获二等奖。

有人说,岁月像一条绵长的线,一头拴在心头,一头拴着梦想。而我们就是岁月的风筝,全力以赴朝着梦想飞翔。

“浩瀚夜空遥远的角落,挂着一颗蓝蓝的星球缓缓地转动;春夏秋冬一切好像不会更动,但就在你我不经意之中,最美好的已失落……”

晨练时,一中年男子慢悠悠地小跑着。手机里,忧郁王子童安格低沉、哀婉的歌声伴随阵阵微风和清脆的鸟鸣在跑道上回荡。这首《梦开始的地方》不知道演绎了多少70后、80后人们的坚守。纵然浮生若梦,但我坚信,对于自己的那份喜好以及曾经付出的那份执着,不论时光如何变迁都会将那朵岁月之花开在你必经的路口,如同一条剪不断的溪水,源头在心里,潺潺涓涓,流向远方。

【作者单位:贵州盘江精煤股份有限公司土城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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