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中,每个首长几乎都会配有警卫员,一是在行军路上方便照应,二是护卫首长的安全。
林彪也有一个贴身卫士,叫做高顺桥,关于他的一生鲜为人所知。
从放牛娃到神枪手
在上世纪四十年代,一个“神枪双匣手”的故事,曾传遍整个东北野战军。
这位“神枪双匣手”,能百步穿杨射流星、日射飞鸟夜射灯;不仅有指哪打哪的本领,还骁勇善战、多智多谋,他就是高顺桥。
与许多军队中的传奇战士一样,高顺桥也是苦出身。
1923年,高顺桥出生在临沭县尚庄村。
二十年代,正值混乱的民国时期,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军阀混战、帝国主义列强的搜刮、日本人的虎视眈眈轮番上阵,清王朝灭亡之后,国民党政府也没有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高顺桥家境贫寒,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更不用说去读书习字了。
当时地主阶级还没被消灭,贫苦人家实在想混口饭吃,只能受地主老爷的压榨。
所以,高顺桥从小就给地主做工,以此来换得一点点粮食果腹。
长期的寄人篱下的生活,造就了高顺桥对地主和富农的阶级仇恨。
于是,在高顺桥十六岁的时候,他报名参加了八路军。
后来编入一一五师教导二旅686团。
686团隶属林彪指挥,因英勇善战,屡建奇功,日本鬼子闻之色变,在军中也被称为“铁军团”。
参军后,高顺桥积极响应党的号召,参加新兵训练。
高顺桥的儿子回忆说,当时参军不像现在,新兵训练能够好几个月,父亲高顺桥参军后的第二天就被拉上了战场。
上战场前高顺桥才是这辈子第一次摸枪,拿到枪之后,眼看着就要上战场了,老兵便教他怎么用枪。
高顺桥十分聪明,只看了一遍便学会了。
后来,广阔的天地作为训练场,白天练,晚上练,自己加班加点练;白天练枪法,晚上练臂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后来他练就了手疾眼快、百发百中的枪法,成为全连出名的“神枪手”,
1942年11月,临沂敌乘我军进行海陵反“蚕食”战役之际,又向我军怵河两岸进行“蚕食”,他们在醋大庄、石村安设据点,并企图修筑临沂至霄口的公路和重沟至郯城的堡垒封锁线,以达其纵横分割我滨海南部。
1943年1月,驻扎在郯城的日本鬼子抢杀、掠夺、凶残野蛮,无恶不作,在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高潮中作垂死挣扎。
郯城,位于临沂与新安镇之间,南面靠近陇海路,是日军在鲁南苦心经营的步兵营地。
其墙高壕深,并广筑炮楼碉堡,是一座完全碉堡化了的城池。
在罗荣桓的指挥下,八路军第一一五师教导第二旅在海陵反“蚕食”战役胜利之后,于1943年1月又运用“翻边战术”,发起攻克郯城战役。
罗荣桓根据山东历次反“扫荡”反“汀食”斗争经验,于1942年10月22日提出了著名的“翻边战术”。
就是将主力配置在边沿区,当日军进行“扫荡”或“蚕食”时,部队不是“敌进我退”,而是选准有利时机,“敌进我进”,“翻”到敌占区去,粉碎日军的“扫荡”、“蚕食”,也就是“敌打到我这里来,我打到敌那里去”。
郯城城防工事较为坚固。但因距我区较远,敌防守兵力较少,城内仅驻日军一个小队,伪军数百人。
战前,我军为牵制迷惑敌人,动员几千民兵配合主力一部围攻醋大庄等据点,把“蚕食”之敌紧紧缠在河沿岸,并动员万余群众对临沂到郯城的公路进行了4天的大破坏。
1月19日夜,教导二旅进攻郯城,主攻点选在便于隐蔽而又无外壕的城南门。
在我军突破外层城门后,敌增兵于内层城门,手榴弹成批地下投,我突击组受阻。
为配合教导二旅攻打该城,高顺桥所在四连的任务是阻击从县城西北方面派来增授的鬼子。
兵贵神速,经过一天一夜的急行军,行程170余里,赶到郯城西北3里处的小松林伏击地。
这下摸过来是偷偷地突破了敌军的封锁线,但是城门已经被敌人围得像铁桶一样,轻易攻不上去。
当时六团和四团一开始选择强攻,但是遭到了敌人的顽强抵抗,没有办法,便开始想迂回战术。
高顺桥双脚磨出了血泡,却顾不上休息,和战友们一起,趁着夜色抢挖工事。
第二天的上午,二百多名鬼子从西北大道上杀气腾腾地赶来,尘土飞扬,气焰嚣张。
高顺桥紧紧屏息凝视,早已端着枪把鬼子瞄个正着,300米、200米、100米……
“打!”连长何万祥一声令下,我方枪声骤起,仇恨的子弹一齐喷射而出,鬼子就像被捅了一棍的马蜂窝,一下子乱了营,有的抱头鼠窜,有的散卧在地上。
清醒过来时,慌忙端起三八大盖向小松林疯狂射击,密集的子弹打在岩石上连同打碎了的石片四处飞溅。
四连战士借助有利地形,待鬼子突击时,实施火力压制,不让鬼子抬头,不让他们前进。
有胆大妄动的,高顺桥则大显身手,开始了神枪“大点名”,凡在有效射程内被发现的鬼子,几乎全部命丧他的神枪口下。
气急败坏的鬼子像输红了眼,用掷弹筒对小松林实施重点轰击。
顷刻间,整个松林阵地被烟尘吞没。
高顺桥和四连战士临危不惧,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突然,一颗子弹从高顺桥右肋穿过,右胳膊也被呼啸的炮弹片击中,鲜血直流。
他顾不得包扎,强忍痛疼,左手拎起四枚手榴弹向鬼子群掷去,炸得鬼子血肉横飞。
打到后来,高顺桥那边只剩下他和连长了。
连长连续下了三道命令,让他撤离阵地。
高顺桥转身看见不远处牺牲的班长手上,还握着一支枪,那之前枪里一定还有子弹。
于是他弓着腰快速地走过去,一把将班长手里的枪拿了过来。
但当他过去的时候,敌人趁机开枪,流弹把高顺桥给打伤了,一下就疼得他直不起腰来。
但他咬紧牙关,不下火线,一边左手拿枪,又连续击倒了4名鬼子……
鬼子数次进攻均告失败,只好狼狈撤回,四连胜利完成阻击任务,但也伤亡过重,高顺桥所在的班仅剩下他1人。
后来,马头敌人400余来援,均被我军打援部队在城西关外拦住,经过反复肉搏,将敌击退。
退缩城中心的顽敌,经我军连续爆破猛攻,200多伪军举手投降,而日寇却仍凭借中心碉堡顽抗待援。
我军最后施行爆破,随着一声巨响,敌堡飞上天空,大部日寇被炸毙,7名就擒,战斗胜利结束。
郯城被我军攻克后,我军又乘胜打下城周围的马头镇等18处敌伪据点。
郯城战役,我军有力地配合了冀鲁边、清河两区的反“扫荡”,追使“蚕食”沿岸的敌人全部撤退,敌临青公路及重沟到郯城的堡垒封锁线都因此而未筑成;高顺桥在此次战役中也立了功,但也负了伤。
成为林彪警卫
郯城阻击战中负伤治愈后,因为高顺桥顽强勇敢,又擅骑马,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先后被调到二营部和团部任通信员。
调团部后,高顺桥在战斗之余,积极学习文化知识,加强自身素质,帮助战友提高枪法,
在炮火中不断锻炼成长,机智勇敢地完成了一个又一个通信任务。
1943年10月,高顺桥光荣地加入了党组织。
同年7月的一天中午,高顺桥随团部在玉山脚下休整。
除山上的松林可以遮荫外,当头烈日炙烤得大地蒸笼一般。
忽然,一声清脆的枪声从南边传来。
不一会,巡逻的战士跑来报告,从八大黄峪方向来了四五百名鬼子,正向团部休整地突袭。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在自己的队伍内部也要保持好信息的交流通畅,这样有战况才能够第一时间知晓。
在那个没有电话的年代,通信员就是一个重要的角色。
高顺桥从小放牛,地主家的牛不少,有时候高顺桥便骑着驴去放牛,所以他骑马也不在话下,于是高顺桥便成了团里的通信员。
黄谷峪这个地方易守难攻,山路非常地陡峭。
而当时日本人又在上面建起了十分坚固的碉堡,为了防止八路军来偷袭,还在外面装上了铁丝网。
只要他们躲在里面,在高处架好机枪炮弹,八路军就不能奈他们如何。
当八路军攻上去的时候,果然如此,子弹和炮弹像下雨一样落下来,我方战士根本没办法攻上去。
军情似火,万分紧急,当时随团部休整的只有一个骑兵班的兵力,最近的二营在3里外驻训。
如果要去通知二营,必须穿过密集的敌人火力区。
敌众我寡,如何调兵,派谁去合适?
团长贺东升把目光放在高顺桥身上:“顺桥,闯过敌群,速调二营,我们前后夹击,定能得胜。现在我们先朝山上转移,等待你们的到来。”
字字千钧,顺桥甚感责任重大。
“保证完成任务。”随后,两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高顺桥知道要到达二营目的地,必须与鬼子侧面相逢,而闯过敌群有很大的生命危险。
高顺桥管不了那么多,战况紧急,好在他小时候练就了一招“骑裸马”。
骑裸马就是骑着没有马鞍子的马,没有马鞍子固定,人很可能在颠簸之中被马抛下来。
更何况又是在战场上,炮弹这么响,即使是战马也难免受惊。
他先凭借青纱帐,侧骑着高头大马,迅速冲出村外。
靠近鬼子时,他快马加鞭向鬼子侧面冲去,拔出双匣子枪顺势左右开弓,当即撂倒了两名鬼子。
神兵天降,鬼子被弄懵了,清醒过来时,高顺桥已闯过敌群,急得鬼子哇哇大叫,高顺桥未敢有半点停歇,火速调来二营与团部骑兵班前后夹击,打得鬼子落花流水,丢下二三十具尸体,如丧家之犬,仓惶西逃。
1944年6月,正逢阴雨天,686团奉命攻打莒县城,战斗一直进行到晚上,敌伪军借着夜色向外逃窜。
高顺桥在执行通信任务路上,走到一块玉米地附近时,突然听到地里“稀哩哗啦”的声音,他断定是从战场上逃跑的敌伪军,不敢走大道,专拣山间小道农田地垄潜行。
于是他屹立在地头,双匣子枪一拔,左右各“叭叭”一梭子,接着大吼一声:“西边拦着,东边堵着,南边截着,不要让他们跑了!”
此时敌伪军又饿又累又乏,闻听吼声,顿时吓得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地上。
“把枪竖在地上,把枪栓卸下!”敌伪军连大气都没敢喘,乖乖地照办。
“西边不要拦了,东边不要堵了,南边不要截了,让他们过去,留他们一条性命。”
敌伪军听了,顿时四散而逃。
这时,高顺桥打开手电筒,收缴枪支16把,回到团部,交给了团长。
1945年8月15日,是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的日子,全国人民沉浸在十四年抗战一朝胜利的喜悦之中。
这天中午,高顺桥正在团部吃午饭,突然接到上级命令:“自带武器速到司令部报到。”命令如山倒,高顺桥把双匣枪往腰间一挎,一路策马急行。
到了总部之后,高顺桥第一次见到了林彪。
林彪看起来和普通战士没有什么两样,高顺桥也没有想太多,后来他就被作为内岗编进了警卫班。
警卫班负责的是林彪的安全警卫,高顺桥从此之后就成为林彪的卫士。
当警卫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简单。
警卫上岗时荷枪实弹,要随时警惕,保护首长的安全。
下岗后,仍然要继续加强军事训练,滚、跌、跑、打,苦练杀敌的本领,一点也不比在前线的时候轻松,仍然是时时刻刻不能够懈怠一丁点。
高顺桥跟着林彪去东北时,还曾经发生刺杀事件。
当时的东北很不太平,各方势力鱼龙混杂,日本特务、国民党特务,还有汉奸土匪都聚在那里。
这些人虽然不完全是同一个阵营得到,但他们都有同一个仇家,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都恨共产党,所以想杀害林彪。
有一个特务连是专门保护四野司令部首长的。
有一天,高顺桥跟随林彪去戏院看戏。
到了戏院,像往常一样,高顺桥非常警惕的马上观察周围的地形和戏院内的情况,看看戏院里的观众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果不其然,高顺桥立马发现有不 少可疑的人在转来转去,他们的眼睛时不时地就望向林彪和其他首长,一副打量、警惕的样子。
高顺桥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于是马上快步走过去,报告了特务连长,同时紧握了手中的双枪保护林彪马上离开戏院。
就在林彪离开不久,戏院就响起了枪声。
还好高顺桥机敏,发现事情有疑,这才能顺利保护林彪离开,没有让特务的暗杀得逞。
林彪经常处在危险的环境里,所以高顺桥跟着林彪的三年也是每时每刻紧绷着一根弦。
在解放四平的战役中,战斗打得三进三出。
在最紧张的时候,林彪提出要亲临阵地指挥。
为了林彪的安全,面对近在咫尺的敌军,高顺桥和其他警卫员制定了严密的保安措施,一方面劝他回指挥部,一方面给他划定“禁区”。
林彪几次想向前越过“禁区”,都被高顺桥和其他警卫员们劝阻回来。
高顺桥虽然为人机敏,又是个神枪手,但是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不认识字。
不认识字,那党内的很多通知都看不懂,到后来,他就不是很适合再去当林彪的警卫员了;于是高顺桥便留在了东北,参加了东北的剿匪行动。
很快,国内全部解放了,新中国也成立了,高顺桥却没有从部队退下来,而是又参加了三年的抗美援朝战争。
后来在1955年,一一五师六团授予了高顺桥中尉军衔,三年之后高顺桥便转业到青海省工作。
不过高顺桥十几年的战斗生涯中,难免受一些重伤,在一次战斗中他的左肾便摔坏了,适应不了青海的高原环境。
干了七年之后,高顺桥就离休回了山东。
高顺桥的晚年过得还算平稳,儿女孝顺,再也没有枪林弹雨的日子,过的都是和平的生活。
一直到2005年,高顺桥才因为肾病和腰疼病去世,终年82岁。
一个平凡战士的风雨人生
高顺桥是非常幸运的,他是一个平凡的战士,出入枪林弹雨,却也依然平安地回来了,能够过好自己的后半辈子。
也因为他曾经给大人物当过警卫员,人们对他多一份关注。
向这些平凡而伟大的战场老兵,致敬!
参考资料
《临沐文史资料 第8辑》——《神枪手高顺桥》 政协临沐县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