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的味道

雨的味道

酷热之夏,呆坐小院,思维都是迟钝的,连蝉鸣声也有气无力。久旱之后的夏雨也不好去奢望。

细想,农人眼里的雨,应是上天的恩泽,浇灌干涸的大地;孩童眼里的雨,应是恶魔的梦魇,偷走欢欣的晴天;文人眼里的雨,应是心中万般情思涟漪、兴起杂然情怀的寄托,是一张细密的网,捕捉生命的感动。

惊然,一阵卷地之风袭来,穿林簌簌声、车窗滴答声,和着院落里的桌椅、面盆敲打声,和韵随之而起,恰如一场即兴的交响乐。院落雨水四溅,水雾升腾,久旱而火热的大地突被雨水泼洒,有如烧红的铁杵入水淬炼,烟雾弥漫飘渺。渐而猛烈的雨柱格外放肆,毅然决然地击落残花败叶,一遭摧残的景象冲击着我们的心眼。

这雨来得狂妄、嚣张,肆无忌惮地奔放与挑衅,仿若李白的狂傲洒脱、辛弃疾的豪情壮阔。

稍顷,谍变的霏霏微雨飘落在烟茫雾气里,世界亦存埋在寂静中,少了癫狂、添了惆怅,徒留空灵的心思飘渺。

继而,答答稀落的雨声应是生命中留白的背景,充满无限禅意、衬托无限静默,不知是否留给我们感慨与感伤,恰似李后主心中的潺潺雨声、阑珊的春意和唏嘘的悲怀。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东坡眼里的烟雨是率性旷达的乐观与自信,是和着对生命的热情与憧憬,一任漫步在绵绵烟雨中,准备迎接雨后的天晴与希望的虹。范仲淹则不因雨悲、不因晴喜,他看透天气只是外在现象的更替,雨对他而言只是客观且自然的景物罢了!用文人的眼睛看雨,能理性地推理明志,亦能多情的寄托情致。借着雨点,亘古的文人们织就出一个个生命精华的韵味与风情。

雨也性情多面。春雨,总是怀揣缠绵,有屡屡扯不断、理还乱的情丝,让窗前的你格外牵挂着远方的人。秋雨,沥沥淅淅、凄凄切切,让烛光旁的你心中充满了秋花惨淡秋草黄的幽怨。冬雨,点点滴滴、透着冰凉,让孤独的你对这迟暮的世界感到悲哀。

唯有这猝不及防的夏雨,酣畅淋漓,涤荡着暑热浊气,常常来得突然而又猛烈、去得干脆而又利索,让你倍觉清爽!

壬寅年季夏.曾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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